之一 洋蔥發芽
不知多久前，我買了一顆洋蔥，也許當初要做鮪魚沙拉的，後來忘了，遂擱置冰
箱一角，再沒去理它。它不腐不壞像顆石頭，存在等於不存在。
前一陣子，清冰箱，突然發現它"發芽"了！ 是的，在冰箱裡發芽！一叢白蒼蒼嫩葉韭
黃似的莖桿冒出了強壯的洋蔥頭，像豎髮的龐克少年。而我的冰箱向來比一般冰箱還
冷，某些方位冰了一天後表面會結凍，這顆不死的洋蔥，竟還能爆芽。我不知道這跟
鬱金香球莖類的發芽過程是否有幾分關聯，只是震懾於自然的奧妙。它在冰箱裡躺了
多久呢？我開始回想....少說也五個月了，在去峇里島前就買了吧？它一點一滴吸收
著冰箱裡有限的水氣和空氣，在低溫下，慢慢醞釀，然後發芽！冰箱是個多麼惡劣的
環境。
這顆洋蔥，我本來是要把它丟進垃圾桶的，但這對它生長的努力是一種褻瀆。上天給
了它生之權，它理當站在陽光下。我把它楸出，丟進花盆裡，移到陽台上。隔了幾
天，那原本蒼白的嫩葉已然伸展向上，吸足了陽光，變成一束束蒼翠，何其青綠！真
的就是"蔥"，長出一管管圓胖胖的蔥，嬰兒肥似的，帶著新生的氣勢。我實在不得不
佩服生物對於成長的渴望。是的，成長是一種本能、一種天賦，理當如此，無需多
言。
之二 花黃 • 果紅
9/17 - 兩個禮拜前，我在筆記本裡簡略記下"欒樹花黃"，記得那一刻，花黃得正好！
是某個非上班日還是某個黃昏，在午后的光線裡，驚覺宿舍轉角有兩棵台灣欒樹，樹
梢上黃黃的花穗，如此美麗，一如青年的英姿勃發，人生的二十歲，金華滿樹。
轉過牆角的時候，我看它一眼；站在陽台上，眼角仍是不自覺被角落裡的鮮黃牽動。
那是一種無法忽視的美，美的進行式。我知道如果我不多看它幾眼，很快的，它便會
消逝。
這幾天，不過一兩個星期吧，變化與成熟正在悄悄進行，樹梢倏忽轉紅，區裡的有
些欒樹，甚至變褐枯萎了。我還沒機會拍下它們，它們已經完成了生命中的某個歷
程。
有一些歷程，無法停歇，無法挽留。欒樹，該綠的時候綠，該黃的時候黃，該紅的時
候紅，該褐的時候褐，該謝的時候謝，年年輪轉不已。生命有自己的道理，有些事，
無可強求。
之三 陽台 • 半滿月
搬來新宿舍，轉瞬間已過了五個月。新舊之間，不過是一個block的距離，還是同一個
生活圈，窗台的視野卻大大不同。慶幸的是，我有了一個陽台 ~ 一個可以乘涼的地
方；不幸的是，實質可用空間變小，收納成了頭痛的問題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，至
今仍散亂堆著。
昨晚，因為整理一些萎靡的植物，踏進陽台裡，忽覺明月光輝照人。抬頭一看，呵
呵，60度角的天空，掛著一輪自信滿滿的月，超過半滿的中線，朝豐腴前進中，沒有
烏雲遮掩。想想，中秋節要到了呢，而且我已經自告奮勇跟老媽說要擬烤肉菜單，
現在卻腦袋空空，一道菜影也浮不出。我看著半滿月，眼裡卻是滿月。
我有多久沒好好地看一輪月了呢？對於這個陽台，我有過多的想像，卻不曾真正悠閒
地坐下來過。想像中陽台的花草與擺設，都還是想像中。
之四 窗帘 • 隱私
因為陽台的關係，我有了一面落地窗 ~ 陽光可以長長灑入的落地窗。這種感覺，可以
說就是我想要的了吧。
然而，我回來的時候，總是把窗簾拉上，與僅有的一點陽光、空氣、綠樹、藍天或黑夜隔絕。
等我要出門，才把窗簾拉開，這時候我看到舒爽的陽光耀入，可享受不到一分鐘。
如此，有窗沒窗，又有何差別？
我不知道我為何必須把自己封閉，難道為了隱私或一定距離的樓房裡"可能"會有的偷窺，
我就必須把自己悶在裡面？大部分時候我並沒有什麼好偷窺的，看電視的時候沒有，打電腦的時候沒有，吃東西的時候沒有，這些都平凡無聊至極，其他不宜入目的 - 摳腳換衣，自會拉上障蔽物。
更何況所謂的不安全感或偷窺，到頭來只是自己空虛的想像。天下本無事，庸人自擾之。
最近，我試著拉開窗簾，夜風吹入涼爽，而且，令人歡欣的是，到現在~初秋，仍聽得到紡織娘的歌聲"織.織.織.織呀"，如此清晰，誰說我不是住在森林裡呢。
之五 知所珍惜
最近，生活得有氣沒力的，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。
想想，沒有人困住了我，除了我自己。
我是一個不知好歹、不知死活的人。
想想，我很幸運擁有好的上司，一些不錯的同事。
有時候我偷懶、遲到或請假，總是被寬容。
沒有人限制我管我，沒有人比我更自由、更有自己的空間。
如果，我還有所不滿、有所不樂，那是誰的錯呢？
沒有人對不起我，除了我自己。
不知多久前，我買了一顆洋蔥，也許當初要做鮪魚沙拉的，後來忘了，遂擱置冰
箱一角，再沒去理它。它不腐不壞像顆石頭，存在等於不存在。
前一陣子，清冰箱，突然發現它"發芽"了！ 是的，在冰箱裡發芽！一叢白蒼蒼嫩葉韭
黃似的莖桿冒出了強壯的洋蔥頭，像豎髮的龐克少年。而我的冰箱向來比一般冰箱還
冷，某些方位冰了一天後表面會結凍，這顆不死的洋蔥，竟還能爆芽。我不知道這跟
鬱金香球莖類的發芽過程是否有幾分關聯，只是震懾於自然的奧妙。它在冰箱裡躺了
多久呢？我開始回想....少說也五個月了，在去峇里島前就買了吧？它一點一滴吸收
著冰箱裡有限的水氣和空氣，在低溫下，慢慢醞釀，然後發芽！冰箱是個多麼惡劣的
環境。
這顆洋蔥，我本來是要把它丟進垃圾桶的，但這對它生長的努力是一種褻瀆。上天給
了它生之權，它理當站在陽光下。我把它楸出，丟進花盆裡，移到陽台上。隔了幾
天，那原本蒼白的嫩葉已然伸展向上，吸足了陽光，變成一束束蒼翠，何其青綠！真
的就是"蔥"，長出一管管圓胖胖的蔥，嬰兒肥似的，帶著新生的氣勢。我實在不得不
佩服生物對於成長的渴望。是的，成長是一種本能、一種天賦，理當如此，無需多
言。
之二 花黃 • 果紅
9/17 - 兩個禮拜前，我在筆記本裡簡略記下"欒樹花黃"，記得那一刻，花黃得正好！
是某個非上班日還是某個黃昏，在午后的光線裡，驚覺宿舍轉角有兩棵台灣欒樹，樹
梢上黃黃的花穗，如此美麗，一如青年的英姿勃發，人生的二十歲，金華滿樹。
轉過牆角的時候，我看它一眼；站在陽台上，眼角仍是不自覺被角落裡的鮮黃牽動。
那是一種無法忽視的美，美的進行式。我知道如果我不多看它幾眼，很快的，它便會
消逝。
這幾天，不過一兩個星期吧，變化與成熟正在悄悄進行，樹梢倏忽轉紅，區裡的有
些欒樹，甚至變褐枯萎了。我還沒機會拍下它們，它們已經完成了生命中的某個歷
程。
有一些歷程，無法停歇，無法挽留。欒樹，該綠的時候綠，該黃的時候黃，該紅的時
候紅，該褐的時候褐，該謝的時候謝，年年輪轉不已。生命有自己的道理，有些事，
無可強求。
之三 陽台 • 半滿月
搬來新宿舍，轉瞬間已過了五個月。新舊之間，不過是一個block的距離，還是同一個
生活圈，窗台的視野卻大大不同。慶幸的是，我有了一個陽台 ~ 一個可以乘涼的地
方；不幸的是，實質可用空間變小，收納成了頭痛的問題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，至
今仍散亂堆著。
昨晚，因為整理一些萎靡的植物，踏進陽台裡，忽覺明月光輝照人。抬頭一看，呵
呵，60度角的天空，掛著一輪自信滿滿的月，超過半滿的中線，朝豐腴前進中，沒有
烏雲遮掩。想想，中秋節要到了呢，而且我已經自告奮勇跟老媽說要擬烤肉菜單，
現在卻腦袋空空，一道菜影也浮不出。我看著半滿月，眼裡卻是滿月。
我有多久沒好好地看一輪月了呢？對於這個陽台，我有過多的想像，卻不曾真正悠閒
地坐下來過。想像中陽台的花草與擺設，都還是想像中。
之四 窗帘 • 隱私
因為陽台的關係，我有了一面落地窗 ~ 陽光可以長長灑入的落地窗。這種感覺，可以
說就是我想要的了吧。
然而，我回來的時候，總是把窗簾拉上，與僅有的一點陽光、空氣、綠樹、藍天或黑夜隔絕。
等我要出門，才把窗簾拉開，這時候我看到舒爽的陽光耀入，可享受不到一分鐘。
如此，有窗沒窗，又有何差別？
我不知道我為何必須把自己封閉，難道為了隱私或一定距離的樓房裡"可能"會有的偷窺，
我就必須把自己悶在裡面？大部分時候我並沒有什麼好偷窺的，看電視的時候沒有，打電腦的時候沒有，吃東西的時候沒有，這些都平凡無聊至極，其他不宜入目的 - 摳腳換衣，自會拉上障蔽物。
更何況所謂的不安全感或偷窺，到頭來只是自己空虛的想像。天下本無事，庸人自擾之。
最近，我試著拉開窗簾，夜風吹入涼爽，而且，令人歡欣的是，到現在~初秋，仍聽得到紡織娘的歌聲"織.織.織.織呀"，如此清晰，誰說我不是住在森林裡呢。
之五 知所珍惜
最近，生活得有氣沒力的，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。
想想，沒有人困住了我，除了我自己。
我是一個不知好歹、不知死活的人。
想想，我很幸運擁有好的上司，一些不錯的同事。
有時候我偷懶、遲到或請假，總是被寬容。
沒有人限制我管我，沒有人比我更自由、更有自己的空間。
如果，我還有所不滿、有所不樂，那是誰的錯呢？
沒有人對不起我，除了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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