瓶子的遊樂場

今秋返鄉，太匆匆

2005 10/14 ~ 10/16
 

上禮拜有事回花蓮一趟，主要並不是去玩，但還是順道玩了一下下。

回想去年秋天，花蓮風光多麼明媚，令人神清氣爽；今年卻處處枯枝殘葉，好不荒涼啊~，這等景象對我來說竟有些許陌生。

十月初龍王颱風橫掃花蓮，威力之強可想而知。當我們行經橋頭，看到忠烈祠牌坊倒塌，如今只剩下幾根柱子，不禁啼笑皆非。這座牌坊，可說是進入花蓮市的地標，對當地習於往來的民眾來說自是別有意義，如今蓋頂被吹掉，徒增一股隱隱然的荒謬。

路上曾經綠意盎然，如今一排排枯樹兀立，樹葉被吹得精光，枝幹或折或倒，歷經滄桑的樣子。有些老房子倒塌一隅，碎片佔據了人行道。真不敢想像當天的風到底有多大！

花蓮本就空曠，如此一來，更加空曠了！週末我們開車到處晃，海邊、馬路旁杳無人煙，火車上擠的一堆人都不知跑哪去了，連石雕展會場都沒幾隻貓。

往昔我總是非常享受這種空曠，空曠並不等於冷清，但是這次，竟有冷清的感覺！很不一樣的心情、陌生的心情！也許是因為枯樹、亂草，更也許是因為當天的天氣。

當天的天氣非常詭異，天空灰濛濛的，並沒有下毛毛雨，是陰天沒錯，即使是陰天，花蓮的空氣總是澄透，但是彼時，連青山的綠都被模糊掉了，我非常訝異，這屏風也似的山總是耀眼的青翠呀！現在卻灰灰的，這才發現，原來空氣中滿含細細的沙粒！大地籠罩在一片風沙中！可能是防風林被刮走了葉子，無法防風防沙了。另一方面，也聯想起北京的沙塵暴。

樹會再長回來，沙塵也會不見，花蓮會回復成原來的樣子。

但是我在想，桃花源也會有荒涼的時候，面對荒涼，我是什麼態度、什麼心情？該用什麼態度、什麼心情？是否仍舊是歸人，還是終究只是過客？

週日回到桃園，去火車站對面的衣蝶百貨上廁所(偷講一下，衣蝶的廁所太優了，有簡潔的設計感，比火車站的強十萬八千倍)，迎面而來的逛街人潮和狹小的街道把我壓得喘不過氣，腦袋開始發暈。我忽然覺得光鮮亮麗熱鬧是很好，可是如果必須與擁擠為伴、和混亂的交通奮戰，那我還是喜歡花蓮的荒涼多很多，我還是寧可住在花蓮(如果我可以任意選擇的話)。正這麼想時，突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，忽然非常非常懷念才剛經歷的荒涼，就在三個多小時前，那種空曠悠閒、無所事事、彷如末日一般的感覺，現在回想起來恍如隔世、多麼奢侈。而我希望有小叮噹的時光機，咻的一聲，即刻載我返回花蓮，返回秋日荒涼的午后。

沒有出現對照組，不會知道花蓮的好。

是啊，剛坐上火車的時候，我不也依舊倚著窗邊，戀戀不捨地望著花蓮鄉間特有的樹景、接著是溪口的海岸線節節地倒退，然後依舊想著如果現在是前進的話就好了，一直要想到火車進入黑黑的山洞，一個連一個，再也看不到花蓮的風景，才肯把視線收回，然後假裝遺忘般地沉沉睡去。

我想我仍舊是個歸人，嘻。